在矇矓夜深中睜開雙眼,
緩慢蠕動地爬下床,
蜷伏成一團的那個人,
是白色。
走出房門外,
意識還在沙中徘徊,
左手邊是浴室電燈的開關,
除了方才披上的外套,
裸露著,按下。
排水口的呻吟聲不斷,
半熱半冷,
蹲臥於浴缸中,
顫抖地哼著爵士小調。
每天每天,凌晨四點半,
一直是這樣子,
害怕停止了這種習慣,
那個人便會離去,
無聲無息的離去。
到現在都還無法恢復,
因為還不想恢復,
今天、明天跟昨天都不曾如此,
只有傷害能治癒。
空氣中充滿著生澀的水氣,
平靜的黑色包裹著踏出燈光的身軀,
濕淋淋地,祈禱不要日出,
閉起眼搖了搖頭。
不會太快恢復,
除非那個人消失,
一邊喝水,一邊想著這樣的事情。
在躺回床上之前,
意識已經陷入流沙中了,
因為小瓶子中的栗子花團,
繾綣的那個人還是白色。
希望永遠是黑夜,
小小的祈禱著,
希望永遠是黑夜,
小小的祈禱著。
今天還是一樣,
明天也將會是如此,
因為昨天就是這樣,
前天也是這樣。
浴室的水聲依然,
濕濡的髮絲,
滴落,
滴落。
那個人一直一直是白色,
記不得蜷伏以外的姿態,
聽不見那脆弱的心跳聲,
在凌晨四點半醒來。
亟欲成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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